11. 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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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领头的男孩已经瘫坐在地上了。他下令让人去把少女扶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抱膝坐在地上的柚木霖。

柚木霖其实是在发呆，发了一会呆之后，她把少女扶了起来，送回了羊群，羊群轰乱了一阵，最后是一个矮胖的，带着眼镜的男孩子出来扶起了少女。

羊逃跑的姿态甚至可以用仓促来形容，他们甚至都没有放狠话。

柚木霖往回走几步，捡起了自己的红皮鞋。她发现自己后脚跟被磨破的痕迹已然完好无损。

柚木霖看着左脚破了一个大洞的蕾丝白袜子，于是把两只脚上的袜子都脱了下来，扔到了海里，又掬起一把海水洗了把脸，把脸上的血迹洗的干干净净。

一点也不疼。

柚木霖轻轻的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伤口已然消失无踪。

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复杂过后便是侥幸。大抵是侥幸回了小木屋之后不必扯谎。

“我们回家吧，幸介，克巳。”

柚木霖又像往常一样微笑来起来，她伸出两只手送到幸介和克巳面前。

两个小男孩相互对视了一眼，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柚木霖的手掌中。

三人走在柔软的沙滩上。

“霖姐，沙子真软啊。”

幸介起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头，“好久都没有踩到沙子上来了。”

“是啊，克巳也好久没有在海边堆过城堡了吧。”

柚木霖轻轻说道，“还有七八分钟，惠子阿姨就要回来了呢。”

“你们堆的城堡在哪里？”

两个小男孩陷入了沉默，霖思考了一会，觉得应该是让那群小孩给破坏掉了。

空气中出现了一丝尴尬。

霖哈哈的打了个圆场：“嗨，没事，下次再出来堆就好了。”

克巳一言不发。他抿紧了嘴唇，一直到走到刚刚那片沾满了血迹的地方，突然摘下眼镜，眼泪水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霖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想出来，想在沙子上堆城堡，幸介，还有霖姐才会……”

克巳一边哭着，一边紧紧的拉着柚木霖的手，几乎拽到柚木霖有点生疼的地步，这只手正是刚刚举起少女的那只手，现在它很虚弱，痛得好像所有筋脉都撕裂了似的。然而尽管柚木被拽得很难受，也没有放开克巳。

“要是一开始就呆在小木屋里的话，就一点事情都不会有了。”

克巳这样说道。

霖的脑海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东西，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她立刻压下自己的情绪，转而安慰两个小孩道：

“啊，但是男孩子总是要出来玩的呀。安吾先生也说了，小孩子要是一直不晒太阳的话，会丧失生气的呀。”

小木屋里的窗户都被设计的由小又窄，从窗外望出去的时候，只会更加勾起对海洋和沙滩的向往。

“要是克巳和幸介以后变成了没有生气的小孩，霖姐会难受的。”

“这件事情，只要大家都不提，惠子阿姨就不会知道了，织田先生也不会知道了。”

柚木霖推开了小屋的门，温柔的用纸巾擦了擦克巳的小脸，又分别用抱了两个男孩一下。

“所以，只要克巳不哭不哭，就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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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濑。白濑。”

粉头发的少女的身上伤痕累累，坐在床上痛哭流涕，“现在中也不在，一个住在海边的野丫头都要这样欺负我。我们‘羊’真的可以凭借此对抗黑手党吗？”

领头的男孩——白濑，此刻坐在狭小的窗前，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一方天空，脑海中回荡的尽是柚木霖痛打島末朝香时，那种印刻在骨子里的心悸。

那女孩的血里，刻着肉食动物的基因，她殴打朝香的时候，像极了失去理智的豺狼，先用锋利的爪子隔断羊的肌腱，再用尖利的犬齿割裂羊的血管，最后将羊分食而吞入腹中。

她为什么停下来，是不屑吧，一定是不屑吧，觉得和朝香这样的人动手，是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