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站山腰仰望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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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沈妍冰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时不时听见老鼠吱吱吱的叫声，她吓得把污黑的被子扯过来蒙住头，陈年灰尘加柴火烟子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咽喉痒痒的，抑制不住咳嗽。

沈妍冰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李春美已经是把家里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床腾出来给她住了。

山里的夜静得可怕，沈妍冰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沈妍冰难以入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瞪大眼睛，直到眼皮沉沉，实在支撑不住，才闭上了眼睛。

一大清早，孩子们就从床上爬起来，叽叽喳喳的在院子里疯跑，嬉笑、打闹。李春美吆喝道：“都别吵吵，吵醒了阿姨，我饶不了你们！”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城里人就是懒！”王凡嘴里嘟囔着，跑出院门，每天清早，他都要上山放牛、割草。

王喜贵起床就出门张罗联系工人的事儿，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一定会竭尽全力。他在这一带很有口碑，亲朋四邻平日里也都卖他几分薄面。

王喜贵心想：沈老板死了，欠弟兄们的钱不假，可，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过得去，谁愿意弃生求死？再则说，沈家大小姐答应扛下债务，实属难得，她想聚拢弟兄们干活儿，不外乎也是想早些还清债务，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我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男人嘛，就得出门赚钱，留在家里种一亩二分地，决然养活不了一家老小——我们支持她，给她一次机会，也等于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王喜贵腿脚麻利，不一会儿工夫，就跑了十多户人家，喊了弟兄们上他家议事。弟兄们自然听他的号召，吃过早饭，络绎不绝的赶到王喜贵家小院。

李春美早早的烧好茶，待弟兄们来了之后，忙着端茶倒水，沈妍冰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她顶着红肿的眼睛，满脸歉意：“嫂子，我居然睡过头了！”

“瞅瞅你那眼睛，昨儿夜里没睡好吧？”李春美不难想象，城里人到这山里无法适应环境。她拽着沈妍冰往灶房里走，在她的牵引下，沈妍冰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灶台边。

李春美递给沈妍冰一只碗：“外边人多，你就在这儿吃，吃饱了好好的跟他们唠唠嗑，我听喜贵说了——我是妇道人家，也不懂啥，可我寻思着，咱这山里人实诚，他们应该能理解你的！”

“嫂子——”沈妍冰的声音哽噎，这一天一夜，她尝到了太多的感动，也吞咽了太多的酸涩，她凝望着昏暗光线下的，李春美布满沧桑的脸：“您愿意让王师傅跟我去滨江？”

“嗨——当然同意，我家喜贵说了，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作出的决定，我举双手双脚支持！”听罢李春美的话，沈妍冰一把捉住她的手：“嫂子，王师傅这一走，家里所有的担子，又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这老老小小——”

“放心吧，咱这山里女人耐磨，再说了，庄稼都种到地里了，一家子守在一起，也得等着收成了才能有饭吃，还不如出去搏一搏！”李春美拍了拍沈妍冰的手背：“你就别为我操心了，赶紧把这鸡蛋吃了，别让大伙儿等急了！你先吃，我出去给他们斟茶倒水——”

沈妍冰望着李春美的背影，泪眼婆娑，大口大口的吃掉了碗里的鸡蛋，她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不远的将来，家家户户都不再把鸡蛋当稀罕物，想吃就能吃得起。

……

院子里聚满了青年、中年男人，沈妍冰把卓一平告诉她的用工要求叙述了一遍，大伙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王凡心知今儿有大事发生，把牛赶上山，偷跑回来，躲在院墙外偷听，心中对沈妍冰刮目相看，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老板，来招工的。王凡心想：我也要去滨江，将来我也要跟她一样，当老板！

王喜贵拍了两下手，制止纷乱的声音：“大伙儿都听明白了没？没明白的话，想问啥，尽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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