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章 景行行止

“张琦！”

徐贺灰头土脸，狠狠抽了一鞭身下的马匹。张良却根本不理睬他，只是策马飞奔。可是马匹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如何能跑得快，转眼间，山贼们追了上来。

虽然山贼人数并不很多，但是张良的功力并未完全恢复。若是与他们打斗，又恐盖毓会再次落入他们之手。保险起见，还是走为上策。

张良和盖毓的希望就在眼前，前面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们可以躲藏进去。眼见二人要进入树林，其中一名山贼拿起弓箭，挽弓上弦，右手一松，箭飞了出去。

只听身后一声闷哼，盖毓心中一惊，而此时马匹已经奔入树林，空气中飘过淡淡的血腥味，盖毓知道张良中箭了。可是张良却丝毫不敢懈怠，催马进入树林深处。不知跑了多久，盖毓只觉得身后的人渐渐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压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勒住缰绳。

张良把头搁在盖毓的肩膀上，盖毓侧脸一看，便见到他头上涔涔的汗珠，只觉得心疼不已，连忙转身一手扶住他，另一手用袖口帮他拭去汗珠，可是手摸到他的背上时，一片湿濡，血水顺着马匹流淌下来，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盖毓看到张良受伤的位置心中一颤，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揪住，直往下拽。左边肩胛骨，那里太靠近心脏，一定要尽快将箭拔出。若是再不止血，只怕他会失血过多，地上的血迹更是会让山贼跟踪。

身后张良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盖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水，他们一定要找到水源。

忽然盖毓放下缰绳，心中决定赌一赌。她抚着马儿的鬃毛，清润的嗓音轻声道：“马儿，带我们找到水源吧。”

盖毓知道，动物的天性是靠水而居，所有的动物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而它们找到水源的能力比人类强多了。

这时，他们身下的马儿仿佛能听懂她的话，迈开四蹄向前走去。而她侧身扶住张良，用手帮他按住伤口，尽可能地止血。一路上，她不停地跟张良说话，她知道，要是失去意识，只怕就……她不敢想下去，此时此刻她心中竟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她怕，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男子，一想到这里，只觉自己的心里如同被什麽东西击中一般抽痛不已，泪水不知不觉地氤氲在眼眶中。

不，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盖毓摇摇头，他以后还要建功立业，他一定不会死的。

男子一抬眸便见到面前的女子正在哭泣，用食指拭去挂在她脸上的泪珠，轻声安慰道：“有我在，别怕。”

女子霎时一愣，这种时刻，他竟还在安慰自己，死死地咬着下唇，重重地点着头，回头一看，却发现一条小溪就在不远处。

张良忽然拉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怎么了？”

盖毓不解张良的动。

“你看地上……”张良指着面前的捕兽夹和绳网，声音中几分虚弱。估计是附近的猎户，知道野兽会到溪边取水，一定会经过这里，正好方便捕猎，幸好张良拉住缰绳，否则只怕马儿就危险了。望着地上的东西，盖毓心中有了计较。

小心翼翼地绕过危险之物，二人来到了溪边。下马后，盖毓把张良扶起，靠坐在树旁，又将缰绳栓在树上。

望着张良有些苍白的脸色，盖毓知道不拔箭是不行了，可是一拔箭只怕他会疼晕，又怎么传内力给她，帮他点穴止血呢？

*********

除了那群山贼之外，墨家众人也在积极寻找张良和盖毓。

“这里的地形我们根本不熟悉，”少羽担忧道，“也不知他们到哪里去了。”

“山洞里有小妹衣服的碎片，”醇厚的嗓音缓缓分析道，“他们绝对不会随意走动，让我们找不到他们。”

“去下一个林子搜索吧。”

高渐离蹙了蹙眉。

*********

吻？

张良瞪大双眸，唇上的柔软温热是那么真实，她在吻自己？

即使只是生涩的触碰，对张良来说却是致命的蛊惑。面前的女子微阖双目，双手缠上他的腰，抚上他的背。处子的馨香侵蚀着他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心爱的女子主动送吻，试问谁能把持得住？张良不禁抱住她回吻过去。

轻挑慢碾，辗转反侧。

丝丝银线在殷红的双唇中酝酿纠缠。

女子抚上他后背的手，轻轻握住箭杆，奋力向外拔去。

“啊！”

两人同时一声惊呼，张良是因为拔箭的痛楚，而盖毓是因为被张良咬破了唇。

张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怕自己太痛而晕厥，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留在唇上的温度却让他放不下。盖毓握住张良的手：“快传内力给我……”随即纤纤素手点在张良背上的几处穴道上，原本汩汩而流的血液渐渐止了下来。

盖毓解开张良的衣衫，到溪边捧起水，把他的伤口洗净，接着从地上拔起一些草药，洗净后放在口中咀嚼，这种草药她以前在端木蓉那里看过，有消炎止痛的用。一入口，苦涩便充斥在唇齿之间，她努力咀嚼几下，茎叶间的汁液便流淌出来。

草药若是放在手上敷上伤口，她又怕太脏，只好用唇轻轻放在伤口上。张良只觉得浑身一颤，呼吸也有些急促，喉结处缓缓滑动了一下。

盖毓背朝张良，解开自己的衣带，从里衣处撕下一块干净的布，便跪坐在张良面前，小心翼翼地不触碰到伤口，帮他包扎好，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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