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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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试问：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以前所设想过的情况，全都图样图森破。

最可怕的……是未知啊。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就从自家温暖的被窝里来到了一个分外宽敞、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只有正前方有点点的光亮。

我想向光源靠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格外的笨拙。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只是坐着就有一座小山丘那么高。

我在冷静了又冷静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变成了一只皮毛黯淡无光、一看就知道很久没吃饱饭的、有着很多尾巴的不知名生物。

——因为没有镜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迷之生物，真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勉强向前移动了一些。没走出多远，我看到了一道气势磅礴的……铁栅栏。

——我这是、被关起来了？

所以一觉睡醒变成迷之生物还没完，我竟然还被关在了奇怪的黑暗空间里？

如果我现在身处一篇□□当中的话，这大概就是囚禁play的节奏。不过鉴于我现在的身体甚至都不是人类，应该不会有那种展开。

我用力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

我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总算是勉勉强强地看见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于是我就出离惊悚了——无论怎么看，水里的那只狐狸都长得像一只公狐狸啊？

反复深呼吸过后，我开始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最后欣慰地发现我变成的这只狐狸似乎是没有性别的。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唯一的乐趣就是翻来覆去地玩自己的尾巴。

因为看不到太阳，我对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了概念，每天都过着「对着水面发呆——数尾巴——睡觉」的生活。

（二）

这样的生活在某一天被改变了。

那是一场改变了两个人——如果我还算是人的话——人生的相遇。

说起来好像是很意义重大的事情，但是在这事发生的那天，无论是我还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小鬼都不知道这是多么有意义的相遇。

当我正百无聊赖地进行数数大业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低低的呜咽声。

我猛地坐了起来，一下子来了精神——要是我继续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我就要疯了。

我听了很久都没能听出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究竟是谁在哭？」我被自己因为久未说话而变得沙哑的嗓音吓了一大跳。

呜咽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又坚定地继续下去。

「拜托别哭了，只听到哭声看不见人好瘆人。」

那声音竟真的止住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弱的男孩出现在一直牢牢限制着我的栅栏外面。

因为太久没有看见人影，我几乎被那男孩的出现吓傻了。

我们两个陷入了诡异沉默，直到那男孩因为此时的气氛过于尴尬而坐立难安地开口。他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他真会问问题。如果我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的烦恼就被解决了一大半了。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漩涡鸣人！」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冲着我笑。

我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这个温暖又单纯的笑容中了。

「你刚刚为什么哭？」

鸣人瘪着嘴，似乎不太情愿回答我的问题。

我换了一种说法，「你为什么难过？」

「大人都说我是，怪物，」他一边扭扭捏捏地这么说，一边抬起头来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看了我一眼，「所以他们都不和我玩。」

我不禁又再三打量了他。说真的，这么萌的小孩即使是怪物我也喜欢他。况且，不会有比我更奇葩的存在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你？」

他躲开我的视线，沮丧地垂下头。过了很久，他才小声地回答我：「我不知道。你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