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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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准备出院的时候，十九主动拉着满脸悠闲笑意的威克兰到柜台填写资料的两个人听不见声音的角落，最后一次向他确认：「长官，待命任务是否继续执行？」

「不，待命任务取消。」威克兰用轻快的语调说着，听上去似乎颇为愉悦：「现在的任务是保护泽维尔教授的安全，中止期限为接到召回指令为止。」

「我们亲爱的泽维尔教授大概已经知道了妳的身份，mydear。」他看着不远处还在与医护人员交谈的查尔斯，修长的指节随意交握着，宛如收藏柜中的展品：「我和他有一场愉快的交易，而妳，我的小甜心......妳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泽维尔教授的安危放在第二优先顺位，就在我的指令之后。」

十九少见地犹豫了一秒，才沉声道：「是，长官。」

她很想问问长官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外派任务回到基地，或者是回到他的身边。有种一闪而过的、几乎不可能被注意到的微妙感官促使十九提出这个问题，只是还没等她细思就已经消失不见。

「有什么问题吗，mydear？」威克兰察觉到了十九一瞬间的迟疑，稍稍侧过头望向她，银灰色眼睛除了温情之外似乎还掺杂进些许冷酷的、锐利的探究。

「我觉得很奇怪，长官。」十九思考了几秒之后才试图把刚刚怪异的感觉一五一十叙述给他听：「我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她很困惑，这是在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从前她并不会对长官的命令产生什么反应，只有无条件的接受。

还有......

失忆的时候不知道，但现在十九终于想起来了，她之前在梦里那个军营听见的，就是长官的声音。

「长官，我们以前曾经待在军营过吗？」

长官很少、或者说几乎不曾说起以前的事，也就是她在军队实验室的培养槽醒来之前的事。在此之前有数十年的人生，十九是对此毫无记忆的，也非常陌生。

只有一点能肯定的是，长官认识以前的她，而且交情非比寻常。而十九之所以能确定自己不是什么高科技实验室造出来的神奇产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接受改造试验的人，不过是因为长官无意间提起的一句话。

他说，妳最喜欢的那家面包店重新开张了，要一起去吃吗？

那是长官唯一一次讲到过去的事。

听到十九的问句时，威克兰的笑容凝滞了，他用一种难解的眼神静静地盯着她，其中有什么亟欲噬人的极端情绪正在酝酿，仿佛下一刻就会一跃而出扭断她的脖颈。

十九的全身都是遇到危机时的鸡皮疙瘩，身体下意识就想远离带给她这种反应的危险源，可都被她硬生生压制住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回视长官，等待着一个答案。

很久以后，十九才听到一声低低的笑声，甜腻而惑人。

「是啊......我的小甜心。」

十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那真的是以前的记忆，「为什么这么问？」威克兰漫不经心地转过身，侧着身体靠在墙上，双手交在胸前，他面对着她：「嗯？有人说了什么吗，mydear？」

「是我梦到的，长官。」十九如实交待，她并不是刻意要让长官心情不好的，只是自从梦见那个军营之后，她总是控制不住去在意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在意那太过真实的场景究竟是梦境，抑或是真正存在的地方。

「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军营，四周都是士兵，还有您说话的声音。」她说道。

「梦？」威克兰眯起双眼，像是在思量着什么：「还有其他的？」

十九摇摇头，这时查尔斯跟汉克终于走了过来，「可以了。」查尔斯看了眼在他们过来之前明显在谈论什么话题的小姑娘和已经恢复成平常模样的威克兰，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神色如常地招呼他们跟上。

一直到跟着他们走回停车的地方，威克兰才终于叫住了十九：「上次纽约分基地要妳拿走的东西在哪？」

十九将手提箱换到另一只手，从外套内侧的口袋拿出一个用布缠得严实的正方体：「在这，长官。」

这宇宙魔方除了当初在神盾局分部把她莫名其妙传送到英国和时不时发出奇特的光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至少十九是找不到这个小小的立方体有任何值得抢夺的地方。

要是她知道这个『小小的立方体』不但传送走了一整栋神盾局分部的大楼，有些人现在还困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没回来，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被传送到有文明的地方的。

威克兰接过了它，忽然微微一笑：「等这次结束之后，不会再有外派任务了。」

十九愣了愣，抬头：「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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