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十九跟着汉克到了食堂，也不像从前那般坐在外头等待，而是跟进了厨房里当起背景板，站在一旁盯着他备料、开火。

「幸好还有材料。」汉克看着冰箱内的食材吁了口气，天知道自从学院雇了厨师之后他已经多久没踏进厨房，除了偶尔研究做到半夜错过晚饭时间饿得昏头了才悄摸摸地来过。

看来老天也对小姑娘挺不错，该有的材料都有。汉克一边顾着火，一边不经意地转头，发现十九仍然眼睛眨也不眨瞧着他的动，她看得分外认真，那目不转睛的模样，只差没从怀中掏出笔记本抄写了。

他这边仍在半开玩笑似想着，那边的十九竟真的抽出了一本样式精巧的笔记本，唰唰地纪录起来。

汉克：........

查尔斯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汉克这副一言难尽的模样。一进大门他最先看见的还是十九以及她手中用来盛装某种甜品的白瓷容器，霎时对自己被小姑娘放鸽子的理由了然于心。

只是明白归明白，要查尔斯承认他在十九心中的地位比不上一个烤布蕾......他轻咳一声，露出分外和善的微笑。

「汉克，原来你把人拐来这儿了。」

有句话说得好，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原本看见查尔斯正要跟他打招呼的汉克抖了抖，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背脊，野兽的直觉告诉他继续留在这准没好事，更别说最近因为帮小姑娘调整主脑的事被查尔斯狠狠整过几次，闪避都快成了条件反射。

他默默放下手，迅速道：「你们慢聊，我先回研究室了。」便逃也似地离开食堂。

身旁有人靠近的感觉太明显，一直专心吃着烤布蕾的十九终于分了点注意力给了外边，她咬着汤匙抬头，赫然发现还在这食堂内的人不知何时成了她和教授，没了汉克老师的踪影。

教授......？教授！十九猛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咬在嘴里的汤匙由于突如其来的动而掉落，准确地落进下方的白瓷容器，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种彻底被惊呆的模样少了平时的冷冽煞气，倒是显得可爱许多。

她竟然忘了要去教授的办公室。看到教授的那一刻，十九马上就想起了这件被她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整个人都僵住了，查尔斯不由弯了弯眉眼，小姑娘还算有点良心，没把他忘全。

「对不起教授，我忘记了。」

她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原先的模样，语气和平时几乎没有区别，听不出什么情绪。常人大概永远只看得见那冷冰冰的表象，查尔斯却可以从一些极细微的变化窥见十九此时的心情如何，例如现在——她很愧疚。

「下次可不许再忘了。」他将轮椅固定在桌边，眼中有清浅的光流转着：「这次忘了......就补偿我一个请求？」

「下周考试结束就是圣诞节，可以把那天的时间都给我吗？」

窗外的风依旧很大，坚持不懈吹动着校园内新栽种的几排橡树，想将摇摇欲坠的叶子吹落下来，十九看着查尔斯，难得有些发愣，他耐心地等着回答，面色异常柔和。

「好。」她下意识开口道，望着这样的教授，十九没来由地讲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查尔斯笑了。就在那一瞬间，十九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多出什么陌生的干扰源，让平稳的心跳骤然变快了几秒，模糊的记忆对于发生过什么并不清楚，却依稀记得这种熟悉的紊乱，仿佛之前也曾经出现过。

她并不排斥这种奇怪的感觉。

「既然说好了，那么......」查尔斯把已经空了的餐具推到一旁，双手抵着桌面：「接着该来谈谈要紧事了，小姑娘。」

「妳的那股能量是怎么回事？」

十九花了足足半小时的时间向教授解释脑中能量是怎么来的，过程中它似乎也知道是在讨论自己的事，兴奋地就想变回小红鸟的模样到外面一探究竟，被她用精神力狠敲了下，现在正有气无力地摊在意识海，随着浪潮载浮载沉。

查尔斯意识到这件事不如他想像中的简单，至少这种牵扯到一只不明宇宙生物的麻烦并不在他的专业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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