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巨龙

安斯艾尔在见到米勒家小少爷身后跟着的人时，很快便反应过来荀长生的意图。

他笑了笑，微微抬了下手示意，“坐。”

还没等颜红锦两人坐下，迪莉娅瞬间跳了起来：“颜红锦，你怎么在这儿！”

她略思考了一下便明白过来，生气地瞪了一眼呆呆站在那儿有些心不在焉的棒球帽少年，问道：“薛秋楠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塞西尔好像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从落地窗那收回，不满哼声：“我怎么知道，没看见。”

“你……”

“迪莉娅。”

安斯艾尔淡淡的一句，让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女孩气愤地闭了嘴，扭头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里的调酒吧台旁，让机器人帮她调饮料。

安斯艾尔顺便也让机器人给坐在侧边沙发上的颜红锦倒饮品。

“艾伦，你也坐下吧。”颜红锦侧首轻轻地对身后的黑发少年说道。但那一直沉默寡言额发几乎挡住眼睛的少年只是摇了摇头，仍旧毫无存在感地站在颜红锦身后。

塞西尔走到躺在一边沙发上好似在假寐的伦威尔旁，一屁股坐下，把伦威尔挤了个够呛，睁眼一看是他，便皱着眉头给挪出了个空位。

少年置之不理，帽檐阴影下的红色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落地窗外空中的大屏幕。

安斯艾尔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大屏幕里那短发少女的一举一动，她似乎有目的地在走向哪里，便对着屏幕抬抬下巴随口问了句：“看来，学生会对她势在必得了？”

“不。”颜红锦此时的笑容已经淡下，露出了最真实的内里——那就是冷淡的、带着锋芒的，“学生会从不强求，一切都是公平的。”

“不像你们。”

这话一出，率先有反应的是坐在吧台边的迪莉娅，她手中的酒杯突然碎裂，无数细小碎片像暗器一样瞬间朝着颜红锦而来！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艾伦和塞西尔的手刚抬起来，那些碎片便已在空中突兀地消失不见。

“哗啦啦——”

颜红锦看了眼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见安斯艾尔正一只手把那些碎片倒进机器人不知何时端来的垃圾箱内。

显然，他刚刚用了能力，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

这个举动让颜红锦顿时就提起了警惕性。安斯艾尔常年不出手，况且以他的能力就算出了手也未必有人能反应过来，所以会内对于他的情报资料是最少的。

只知他当初刚一入学，便一个一个挑翻了排行总榜的top10，即将成为新生榜和总榜的双第一。当时萧不苦本想上场，却被那会儿已成为会长的荀长生给拦住了。因为安斯艾尔的初始能力在萧不苦之上，萧不苦的能力成长还需要时间。

若不是方学长当时还没毕业，镇压住了安斯艾尔的攻势，那一年所有人都会成为安斯艾尔名声的垫脚石。

颜红锦垂眸，喝了一口机器人倒给她的饮品，却发现正好是她最爱的青棘水，而她从未表露过这个喜好。

这个发现让颜红锦心下微寒，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波动。

塞西尔性烈如火，早就对老耍小性子的“小公主”不耐烦了，猛地站起来，朝着迪莉娅直接就吼：“行了！你有完没完！再没事找事就出去！”

现在身处中心世界又不是现实世界，迪莉娅知道伤不到颜红锦，刚刚只是故意那么做的。出了气后心情好了许多，听塞西尔吼她，她也只是白了一眼，暗骂一声，然后继续坐下叫机器人给她调饮品了。

安斯艾尔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并未有任何改变，在收拾干净碎片以后便缓声道：“她只是个垃圾星出身的平民，以她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们俱乐部为她敞开大门……”

“……她这是在做什么？”

伦威尔突如其来的疑问使得包厢内气氛凝重的众人把目光纷纷投向了屏幕。

天空中的雨，越来越大了。

此刻的雨不再是那晚人体炸成烟花的血雨，现在下的雨掺和了太多的水汽，反倒更像是真的下了一场清洗世界的大雨。

因为天空那艘母舰存在的原因，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屏幕里的那个世界下着漫天大雨，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少女撑起的黑色伞面上，像无数颗子弹一样迸发出点点带着红色的水珠。黑暗的世界里没有烟火气息，没有人声嘈杂，没有灯火通明，有的只是雨声，还有隐隐的雷声。

她就这么撑着伞，一个人踩着血水在黑暗的街道上走着，直到走到那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下。

多久了？十年？二十年？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过这座电视塔了。以前和平年代时她忙着出各种任务，就算来到这座城市也不会特地去看，只有小时候旅游时爸妈带着她来过。

哦对，爸妈。

原来她是有爸妈的。

为什么会忘了呢？

盛安抬头仰望着高不见顶的东方明珠，心想，或许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生命里充斥着垃圾星的血腥暴力，只有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艰难活下去，也就忘记了很多很多美好的事。

直到在这场虚幻的世界里，看了一场红色的烟花，她才恍惚间触碰到过去的自己。

盛安扔下伞，顷刻间雨水就淋湿了整个人，不少掺着血的雨水把她浸透得像个血人，尤其是那眼下两滴，仿佛让她流下了血泪一般。

流着“血泪”的少女在瓢泼大雨中闭上眼，缓缓拔出自己背后的双剑。

“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啊，拔剑做什么？”

观众们看到这一幕不禁窃窃私语起来，整个场子充满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颜红锦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盛安现在正处那座电视塔下方，而根据屏幕里的小地图显示，附近并未有什么敌人，那么盛安拔剑是要做什么？

又一声雷响起，这次距离这片区域极近。

“我知道了！”观众席上那个穿着卫衣的兔子又被投影刷新了出来，它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激动，一只爪子疯狂地锤着自己的另一只爪子。

包厢内的塞西尔也兴奋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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