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瞿洛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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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林岩洛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林岩本打算自行离去，收拾包裹回乡，不过洛然劝道，不论如何，还是先回宴会上看看为好。

待一人一刀重新回到宴会上的时候，便听说李雨霏已经和白巳东相携离去，林岩听闻又是好一阵失落，不过这次宴会他虽然不是主角，但好歹也算是半个主角，见他出现围上来的人也不少，他还想着回乡继续走科举的道路，在场的名流结交起来有利无害，若是独自离场更有得罪人的风险，所以虽然兴致不高，却也打起精神应付着。

洛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够从旁人的语气里揣度他的模样，这些往日里眼高于顶的食客们，此时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平易近人，称呼也从林大人变成了林弟，林小友。可见离了厨房，官场才是林岩真正擅长的地方，这个在心上人面前木讷的少年，在官场里却是游刃有余的一把好手。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政客，若是不对厨艺执着，想必在政治上，他能够更好的发光发热。

“愚兄见先前美食学府的丁院长与林弟攀谈，林弟可是有留在学府为师的打算？”

一个模样平平，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问道。

林岩笑得腼腆：“陈兄，实不相瞒，某除了刀工，厨艺上一无是处，难为人师，自幼倒是圣贤书读得多些，只愿能够为一方百姓做出一些事情来，免得辜负了多年圣人的教导。”

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了他有意出仕的打算。

男子眼睛一亮。被林岩称陈兄的人，正是当今朝堂里革新派的代表人物，一心想要辅佐新帝，整顿腐朽的官场，却苦于改革艰难，人才难寻，而和林岩的一番交谈之中，不难看出他是个心中有沟壑的人，书读得不少，人却不死板，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他一心想要走厨艺这一条路，虽说世上多了一个大师，却少了一个能够在革新路上推波助澜之人，难免可惜。如今听林岩这么说，陈大人心中大喜。当下便邀请林岩三日后去自己的府中小坐，有许多想法想要与他细谈。

洛然得到的资料里，这场宴会林岩并没有走完全席就离开了，自然没有后来结交陈兄等人的机会，莫说为自己的仕途铺路，提前离开的他刚刚出京城不远，便被人暗杀，陈尸道旁。

要在京城多停留三日，却并不代表林岩的死劫便过去了，该盯上他的人还是一个不少，只是因为他在京城里，除了与三五宴会上认识的好友到酒楼讨论诗书时局，倒是没有什么落单的时候，自然找不到机会对他下手，而且相比于其他人多数选择入食苑学府，他表明了日后从政的态度，虽然幕后想要谋夺他手中神刀之人大骂他是“暴殄天物”，却又不得不因为他结交的那些政客朋友而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林岩本是不知有人看上了自己手中的神刀，原故事里他就是浑浑噩噩直到死前最后一瞬间，前来杀他的人才告诉了他——什么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是现在，架不住他结交了这么多各有神通的朋友，有人看上了他手中神刀的事情，便在一次宴会中通过某个兄长的口递到了他这里。

“多谢张兄提醒，”林岩恭敬的揖，向着被称张兄的人行了一个大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某身怀重宝，若非张兄提醒，怕是是身首异处尚不自知原因是何。”

被称张兄的人连连摆手，说道：“刀神有灵，自会择主，我等凡夫俗子倒是无甚执念，怕就怕那阴险小人，暗藏不轨之心，若是林弟信得过某，不妨暂且住到某的府上，待乡试开始的时候，某再派人护送林弟回乡。”

“这可如何使得，”林岩拒绝道，“某上有父母需要奉养，待过完陈兄的生辰，便要起身回乡了。”

“林弟当真是纯孝之人。”

“圣人以孝治国，某谨遵圣人教诲，百姓忠孝仁义，国方太平。”

……

林岩这几日，周旋于各个革新派举办的宴会中，如鱼得水，很是入了几位大人物的眼。

他每日忙忙碌碌，即便回到了客栈，也是细细琢磨，回忆白日交流中得到的感悟，将所思所想尽数写下来。

若不是白府递来的请帖让林岩失神了一瞬，洛然都要以为他忘了李雨霏这个人。

“白大人为何会单独请我去他的府上？”

林岩百思不得其解。

白巳东身为上上届的厨神，身上虽说有一个异姓王的称号，但那不过是祖上跟随先帝征战沙场留下来的荣光，而且比起白家世代厨神的传承，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就连白巳东获得了上上届的厨神的称号，当今圣上赐下厨神府的牌匾，也仅仅是被挂在了白府二进的门上面——一进还是白府这块匾额。

若说皇帝是一国之主，白府便是厨界的无冕之王，白府众人不仅有着传承多年的古方，更是大胆改革，推陈出新，不断研制出新的菜品，一向走在众人的前面，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了厨界的精神领袖。不过白府虽然隐形的地位极高，但是府内之人无一不是厨艺的狂热爱好者，好像这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做菜出生的一般，所以对于皇室的威胁不大，每一届的皇帝对他们虽然忌惮，但是白府从来没有出过以上犯下的事情，即便是在皇权衰弱，外戚专政的困难时期，白府也从未表现出任何想要插手朝政的打算，所以皇帝也愿意捧着白府，给厨界的人一个信仰，便于控制他们。

只是林岩虽然在厨神大赛上有着不俗的表现，但多日以来他表现出来的都是无心厨艺，只求出仕，实在是想不通为何白巳东会邀请自己到他府上去。

——而且还是讨论如何处理食材的问题。

不过即便尚且有着迷惑，但林岩翌日还是规规矩矩的收拾了自己，揣着洛然出去了。虽然知道自己毕生与厨界无缘，但是白府毕竟是众多厨界之人心中的圣地，能够得窥一次，也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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