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书读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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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非典疫情肆虐、高考泄题、衡阳大火灾、伊拉克战争，张国荣、梅艳芳等巨星陨落，注定了那年是一个天灾和人祸起来的多事之年。8月，正是四川盆地最闷热潮湿的时候，位于四川盆地中部、龙泉山东麓的雒阳市，更是因龙泉山脉的阻隔，硬是没让成都平原透过来一丝风，热得让人窒息。

无论世界如何剧变，屋外天气如何炙热，似乎都对到大多数懵懂的少年没有一丝影响。16岁的我在中考之后就没有出过家门，连最喜爱的星际争霸、反恐精英的电脑游戏也没勾起我的一丝兴趣，每天躲在外婆家翻《第二次世界大战史》《第三帝国的兴亡》《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这些闲书，有件事情一直在我心里悬着，试过用各种方法也没办法冲淡一些。

我的妈妈李时芬嫁了外公的徒弟，在一家乡镇企业当工人，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了婚，已经记不起那是几岁？1997年国有企业改革，我妈成了下岗职工，3000多元就买断了他十多年的工龄，从那时起，我就很少看到她笑。上初中时才有了变化，我妈又嫁了一个边远乡的乡政府干部，长期住在乡镇上，几周或个把月才到外婆家看我一次。

我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外公外婆住，所以也没觉得什么不习惯，但是久了没看到妈妈，还是很想念。外公外婆一共育有六个子女，其中三男都因病夭折，只剩下三女，我妈是老大，我是长孙，一出生莫名其妙的跟着我妈姓，确切的说是跟着外公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只有小学文化的外公是怎样说服我爸，让他唯一的儿子跟着外公姓的。

我不是一个特别爱学习的人，成绩严重偏科，数学、物理、化学、英语几乎没有跳出过全班倒数前10，初中三年最好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期末考试进了前30名，都还是抄同学抄来的。

多年后，当我读到清代诗人袁枚《随园诗话》中“书到今生读已迟”句子后，才明白那些会读书的同学，是前世读够了才来的，是“生而知之”的那一类，而自己可能是“生而不知、或少知”的那一类。

中考时，我把最擅长的政治、地理、历史的的综合卷写得满满当当，填机读卡时忘了写名字，走出考场后才想起，想回去添上，但门卫已经不让再进考场了考卷没写名字这事也没向谁说起，只想着着运气好，数学、物理、化学、英语能多蒙对几道选择题，把分数拉高一点，想办法读一个偏远乡镇的普通高中。我这个暑假一直挂着的就是这个事。

到了查分数的日子，继父和我妈专程从乡上赶了回来给我查分。

我妈催促着问：“多少分？多少分？”继父放下电话，平静的说：“182分。”

母亲涨红了脸，转头怒视、训斥我。继父默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吸着烟，也不搭腔、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妈骂骂咧咧了半小时，声音渐渐的小了起来，转头就问继父：“你看啷个弄？”

继父掐灭烟头道：“我刚想了下，有几个乡镇的高中有点熟人，看能不能想办法给点钱、托点关系先把娃儿弄进去再说。”

说完就拿起电话就拨通学校那几个熟人，听了我的分数后，纷纷说这个忙确实帮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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